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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利用在《地铁》游戏中发表政治言论的机会”——德米特里·格鲁霍夫斯基 首次发布于 12 月 10 日。
德米特里·格鲁霍夫斯基 (Dmitry Glukhovsky) 对他的处女作小说《地铁 2033》进行了测试。
这位俄罗斯作家兼记者将全文放在网上供免费阅读。由于遭到传统出版商的拒绝，他只是想让人们阅读他对以莫斯科为背景的后启示录的看法。
他讲述人们在俄罗斯地铁系统中为生存而奋斗的故事引起了读者的共鸣，这些读者不知不觉地成为了这本书的编辑。从弹药经济到不同枪支使用的子弹口径，一切都受到审查，导致格鲁霍夫斯基不断发展他的愿景。即使是主角阿尔乔姆死去的最初结局，最终也因反馈而被改变。如果没有这一改变，也许明年初我们就不会得到第三款 Metro 电子游戏——Artyom 仍然生活在其中。
“我们离洞穴、动物本性越来越远。我们变得越人性化，就越不自然。”
事实上，我们甚至永远不会得到《地铁 2033》——第一款地铁游戏改编版。在这本书付印之前，4A Games 创意主管安德鲁·普罗霍罗夫 (Andrew Prokhorov) 发现了格鲁霍夫斯基的在线手稿，并一口气读完了它。他联系了作者讨论合作事宜。这很合适，因为格鲁霍夫斯基本人——尽管他对世界末日的解释完全不同——部分是受到电子游戏系列《辐射》的启发而创作了《地铁 2033》。有趣的事实：格鲁霍夫斯基非常喜欢原版《辐射》游戏，以至于他有一次在匆忙返回桌面时不小心将滚烫的意大利面泼到了膝盖上，险些擦伤了自己的胯部。
其他灵感包括《路边野餐》（Пикник на обочине），后来改编为《潜行者》游戏，以及另一部斯特鲁加茨基兄弟的小说被称为“注定之城”（Град обреченный）。 “[那本书]对废弃的城市空间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浪漫主义，在那里你可以探索空荡荡的街道和建筑物，每个人都消失了，你在装满其他人的物品的空荡荡的公寓里漫步，”格鲁霍夫斯基告诉我。 “所以这是一种非常浪漫、非常梦幻的东西，也可以被视为一种灵感。当然还有一些电影。有一部非常著名的苏联电影，叫做《死人的信》（Письма мiocy;ртвого чело века)，也是关于后启示录的。总而言之，这正在塑造激发您灵感的艺术参考。然后你以此为基础，成为别人的灵感来源，这就是创造性事物的运作方式。”
尽管《辐射》激发了他的想象力，但格鲁霍夫斯基笔下的后世界末日与美国人眼中的核战争后果之间存在明显差异。美国的后启示录故事——尤其是电子游戏中的故事——通常很有趣，偶尔也很乐观。与此同时，俄罗斯的后启示录形势依然严峻。 《地铁》系列也不惧怕解决棘手的话题。在《地铁》中，人形敌人——被称为“黑暗者”——是种族主义的隐喻。黑暗势力实际上并不邪恶，并希望与人类共存，但对异族的恐惧导致故事中的英雄做出了鲁莽、不人道的行为。在许多美国小说中，人形敌人都是僵尸——没有生命的躯壳，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咬人并被毫无悔意地杀死。
“美国发生的特朗普事件、英国脱欧事件、德国新民族主义兴起的事件，所有这一切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相关。”
“我相信西欧的后启示录故事意味着僵尸故事或只是病毒故事或其他什么，”格卢霍夫斯基解释道。 “他们有这种欢快的语气，因为他们将西方社会从法律和义务中解放出来，并将众所周知的城市环境变成了无人区，在那里一切皆有可能，在那里你可以剥夺人类的人性并谋杀他们。僵尸在哪里流行，它们就流行，因为人们厌倦了规则。僵尸给你一个童话故事，让你可以合法地砸碎邻居的头，因为他们已经被非人化了。这是凡人必须遵守的法律限制的完全自由。我们离洞穴、动物本性越来越远。我们变得越人性化，我们就越不自然。僵尸故事和西式后启示录的流行就是这个结果。”
僵尸让美国人梦想着过去，回到狂野西部的浪漫时光。在白令海峡的另一边，人们并不怀念人类狂野的时代，而是渴望着另一个过去的遗迹：秩序。
“在俄罗斯，这没有多大意义，因为我们生活在僵尸之地，”格鲁霍夫斯基说。 “20 世纪 90 年代，在一片更大的僵尸之地，一切皆有可能，但人们很快就对此感到厌倦。俄罗斯后启示录的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怀旧、凄凉、遗憾的基调源于这样一个事实：我们有这样的感觉——就像黑暗时代和中世纪的人们一样——文明的黄金时代早已过去，你正在寻找怀旧的过去认为文化、科学和文明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已经不复存在。你害怕未来，因为你确信每个明天都会比今天更糟糕。当你回顾过去时，你会带着敬畏、钦佩和怀旧的心情，怀念这些日子。你明白他们已经永远消失了，你没有希望或未来。
“在 90 年代，一切都崩溃了，人们基本上孤立无援，不再存在。只有监狱系统和警察继续存在，但它们变成了私营企业，警察开始通过压榨人民来赚钱。人们回顾过去，回顾这个??已经不复存在的崩溃的庞大帝国，它在政治上、地理上、经济上都崩溃了，人们被留在腐烂的城市环境中，这正是地铁书籍中所描述的情况在那里，巨大的敬畏、灵感和怀旧之情不愿回来。在这方面，你可以理解俄罗斯人的感受以及他们在吞并克里米亚后的欣喜，因为普京为他们模拟了这个前帝国的复兴。当然，这是一种幻觉，我个人完全反对这一点，但如果你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待这种普遍的欣快感，这就是它带给你的地方。”
“对我来说，这完全是一个发现，一个非常悲伤的发现，人们很容易受到为他们制定的相当愚蠢和简单的信息的宣传所影响。过去的所有民族主义陈词滥调，来自纳粹德国和任何地方 - 所有这些修正主义的、愚蠢的陈词滥调，我们为什么还要再次吞下它们？”
人们对其过去的成就感到欣喜若狂的愿景正是《地铁》的虚构之处。所有这些幸存者在莫斯科地铁隧道内被分成不同的群体——这是过去的真实遗迹，为抵御核攻击而建造，如今已沦为一座由大理石和花岗岩组成的恐怖博物馆。它具有独特的俄罗斯风格，给人一种与美国僵尸小说截然不同的感觉。
“[地铁]是由他们的祖先以非常传统的新古典主义、斯大林主义风格建造的，它们被锁在地下这些博物馆般的空间里，里面有纪念碑，颂扬着逝去的旧时光，”格鲁霍夫斯基解释道。 “他们无法扩展这个空间，因为技术已经丢失，他们也无法离开它，因为表面不适合他们离开——至少正如他们在前两本书中所认为的那样。但在《地铁 2035》中，让玩家为《地铁：离去》的故事做好准备，主角正在发现地铁掩体之外的生活如何以及为何成为可能，以及为什么二十年来人们在车站和车站里生活。隧道们不知道地铁之外的生活也是可能的。他们怎么忽视的？
“《最后的曙光》和《出埃及记》之间的故事和基调发生了突然的变化。在《最后的曙光》中，你从情节中所知道的是，在地铁之外的生活是不可能的，这正是人们为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和新鲜空气而拼尽全力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赌注如此之高，因为没有人可以出去。为什么在《地铁：离去》的预告片中，你会突然看到这列装甲列车穿过俄罗斯广阔的领土，甚至不是荒地，而是看起来非常鼓舞人心、美丽且没有受到污染的东西。怎么会？”
《地铁》系列一直讲述的是当社区内退、仇外心理和人为制造的群体间冲突时会发生什么。这是关于社区内的耳语如何巩固有害的意识形态。这是关于人类如何始终无法从错误中吸取教训——他们如何将历史视为浪漫的愿景，即使这一切都是幻觉。看起来《出埃及记》——德米特里本人与 4A Games 合作编写的故事——最终将展现出它一直以来的幻象。
“出版商不想排斥任何形式的政治立场，他们只是想拥有所有消费者。这正是为什么他们会尽量不选边站队，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支持还是反对脱欧，等等。他们想要他们全部。他们想要钱。”
“他们只是在无脑地复制（过去），而这正是美国和普京之间正在发生的事情，”格卢霍夫斯基说。 “普京从苏联时代获得了灵感，而特朗普则发誓他会让美国像上世纪 50 年代和 60 年代一样再次伟大，但他却没有承认，至少不是公开承认，这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你必须拥抱未来。 《地铁2035》评论了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欣喜若狂的原因，以及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的战争。当时我感到非常惊讶，我们俄罗斯人如此高兴地回到了冷战的概念，而我们在自由的20年里却如此迷失，没有一个合适的敌人可以反对。并不是说我们真的想要一场战争。没有人想要战争。但我们喜欢与一个想要我们灭亡的强大敌人对抗的概念，我们必须抵抗。我们喜欢通过抵抗来定义自己。如果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我们就不知道我们是谁。
“一旦我们找到了敌人——美国人——一切都会变得更好。我们知道我们不像美国人。我们不是资本主义，我们不是帝国主义，因为美国就是这样。当没有敌人的时候，我们就迷失了。我们越来越无聊了。我们对消费社会并不满意，因为它不会给你生活的目标感。但当你陷入困境时，就会问“此生的目的是什么？”已经解决了，完美。但对我来说——因为我是亲西方的、全球主义者的、进步的，而且我认为俄罗斯和西方的这种新的后现代的、愚蠢的概念根本没有必要——我认为这只是一种操纵，目的是为了保持民众动员起来，让他们承受经济困难。为什么我能理解这一点，而为什么大多数人不理解这一点？对我来说，这完全是一个发现，也是一个非常悲伤的发现，因为人们很容易受到为他们制定的相当愚蠢和简单的信息的宣传所影响。所有过去的民族主义陈词滥调，来自纳粹德国以及任何地方——所有修正主义、愚蠢的陈词滥调，我们为什么要再次吞下它们？”
在美国，特朗普对媒体进行猛烈抨击，并将其贴上“假新闻”的标签。这与纳粹德国的情况如出一辙，希特勒以同样的方式抹黑媒体，给媒体贴上“lügenpresse”的标签，字面意思是“撒谎的媒体”。在英国，由于宣传和对移民的恐惧，我们正处于离开欧盟的风口浪尖。许多支持脱欧的人会告诉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毕竟，在英国是一个不可忽视的超级大国的美好日子里，我们以前没有加入欧盟，也曾应对过这种情况。哦，辉煌的过去。 《地铁》系列所探讨的主题从未如此恰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地铁 2035》试图探索我们如何以及为什么更愿意相信令人舒服的谎言，而不是面对令人不安的事实，”格鲁霍夫斯基解释道。 “为什么——这是这本书的中心隐喻——我们更喜欢住在他妈的地堡里？为什么我们不想到外面睁开眼睛看看外面有生命呢？这正是《地铁 2035》的故事内容。这本书中发现外面还有生命，他们现在必须去探索。这就是他们在《地铁：离去》中所做的事情。”
“我总是利用这个机会在 Metro 游戏中发表政治声明，因为游戏有权传达这些信息。”
这是在电子游戏中试图传达的大量信息——尤其是对于那些通常会对故事中的一丝政治（读作：深度）感到不安的观众。但格鲁霍夫斯基对媒体非常尊重，并相信这些话题可以而且应该在他们的故事中得到解决。
“我总是利用这个机会在 Metro 游戏中发表政治言论，正是因为游戏有权传达这些信息，”作者说道。 “游戏比书籍拥有更广泛的受众——这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游戏也可以同样充满情感。我想要传达的信息是，极权主义政权都是相似的，当官方宣传试图操纵他们时，我试图让游戏玩家以及我的读者更容易受到影响。我试图让他们思考并质疑简单的事实。”
格鲁霍夫斯基在 3A 领域处于独特的地位。我们的整个谈话都被游戏发行商的代表听到，但他们绝不会阻止作者谈论他的主题意图。事实上，他们给了我们额外的 20 分钟，因为他们觉得谈话很有趣。在这个世界上，许多发行商不遗余力地消除游戏中的任何政治含义——为了不推迟任何潜在的买家——似乎作者为《地铁》雷鸣般的主题找到了合适的合作伙伴。
“出版商不想排斥任何形式的政治立场，他们只是想拥有所有消费者，”格鲁霍夫斯基表示同意。 “这正是为什么他们会尽量不选边站队，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支持还是反对脱欧，等等。他们想要全部。他们想要钱。但这并不是说我要选边站。确实，在纳粹与共产主义的冲突中，即使你来自前共产主义国家，也很难选边站队。我在这里要传达的信息更加复杂。但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宁愿尝试教育人们，也不愿操纵他们。
“我想要传达的信息是，极权主义政权都是相似的，我试图让游戏玩家以及我的读者在官方宣传试图操纵他们时更容易受到影响。我正在尝试的让他们去做就是让他们思考并质疑简单的事实。”
“游戏可以成为教育人们的媒介，它可以成为使人们的思维更加灵活、更容易学习新事物的媒介。 《地铁》的故事已经相当具有异国情调了。对我来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书正在成为主流的一部分，这有点令人惊讶。故事发生在核战争后的俄罗斯莫斯科地铁里，人们躲藏起来，并有超自然成分的暗示——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相当奇怪的混搭。但奇怪的是，事实并非如此。如果你真的花时间去探索它，它就会突然变得有意义。每个童话故事都只是一个隐喻，它只是讲述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事情。没有它，它就不会流行。”
在超自然现象中，格鲁霍夫斯基的比喻最为鲜明。你可能正在探索一个已逝去的强大文明的废墟，但与傲慢相关的危险警告来自死者：出没于隧道的鬼魂提醒你，当你继续沿着这条轨道，在这些隧道内，会发生什么就像政治信仰的循环一样，循环往复、自我折叠。
“奇怪的是，我在这些纯粹是理论上的陈述时做出了这些陈述，”格鲁霍夫斯基说。 “第一本 Metro 书籍写于 20 世纪 90 年代末和 00 年代初。当时，我们并没有认为旧的错误会重演。但现在，继2014年以来俄罗斯和乌克兰发生的事情、克里米亚事件以及俄罗斯对乌克兰东部的入侵之后，美国特朗普的情况、英国脱欧的情况、德国崛起的情况新民族主义的影响，所有这一切突然变得非常非常相关。”
《地铁：离去》让格鲁霍夫斯基有机会通过更现代的视角来探讨这些主题，我们将在 2 月 22 日知道它是否按预期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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